沈水北深怕他是受到什么刺激,非得跟过来,忙前忙后给他端茶倒水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,开着空调裹棉被,迷迷糊糊听沈水北道:“煜哥,这本《中国历代政治得失》是你的吗,可以借我吗?”

    他嗯了声,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见。

    意识渐渐下沉,身体却感觉越发轻飘。寝室很安静,在将睡未睡之际,贺煜感觉耳畔传来一阵风,好像有人趴在他床边,凑在他脑侧,轻飘飘的问:“申通元是被逼死的么?”

    那尾音微微勾起,好似还带着笑,像毒蝎身后饱含恶意的尾钩,阴沉、飘忽,如附骨之疽,黏在耳道里,带来潮湿的凉意直灌入骨髓。

    贺煜在睡梦中微微一颤。那人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低笑一声:“是谁,是你?”

    “不——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,”那人的声音渐渐远去,“有意思……”

    他走了,贺煜却被这声音勾入噩梦,意识愈发下陷。

    就在他额头冒出冷汗之时,胳膊上的臂环忽然动了动,竟似个活物一般,自行解脱了,逐渐拉长、缠绕到他身上。

    那臂环爬到他脸上,蹭了蹭汗水,顶端鼓起一个小包,没一会儿,“啪”地裂开,开出一朵紫色的花来。

    原应普通的花,此时散发出幽幽寒气,驱散了肉眼不可见的黑气,令他眉头微舒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沈水北拿着书关上门,向办公室走去。

    那书的扉页赫然写着一行字:“诚于中,形于外,故君子必慎其独也。——申通元赠”

    封皮里还夹着一张双人合照,他弯了弯眼睛,抽走照片,随手撕碎了扔到附近的厕所里冲走,又回到办公室,从抽屉里翻出另一张照片塞进去。

    那是一张沾了茶渍的照片,大部分都被污水遮住了,连人脸都看不清,唯独顶端“2006届联欢晚会……”的字样还留存着。

    “关键线索,”沈水北颠了颠书,笑道:“接下来,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。”

    他放下书,向校长室走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贺煜是被噩梦惊醒的,醒来时还喘着粗气,他记不清具体梦见了什么,只记得那场暴雨——瓢泼大雨,像刀子一样砸在他身上,他拖着一条断腿在街上喊着什么,然而四周只有雨声。

    那雨像是要漫过他的鼻子耳朵,呛得他几乎要窒息。

    就在他躺在床上,瞳孔失神微微放大时,有什么东西戳了戳他的肩膀。

    贺煜呼吸一顿,那东西见他不理,又戳了戳,贺煜吓得跳起来掀开被子:“卧槽!什么东——”

    “触……触手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