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带着吴嬷嬷丧事和房屋修缮,景祺一连请了十几天的假。

    总算忙碌完毕,去了学堂,才知道一个意外的消息。

    就在三天前晚上,城西的高古楼出了大事儿。

    高古楼是锦川城最豪华的酒楼之一,昨晚几个本地豪商宴请驻军守备夏崇,席上推杯换盏,气氛热烈,一直到入夜才散。夏守备可能喝多了,出酒楼的时候不慎惊了马,跌落下来,竟然跌死了。

    景祺目光扫过左边的空座,难怪今日夏知春没来上课。

    “守备好歹是从五品的军职,朝廷命官,那几个延请的豪商可要倒霉了。”

    “还有夏知春,死了父亲,这几年可没法科举了。”

    “夏兄功底扎实,多温习几年也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过了两日,夏家又传来一桩噩耗,置办丧事的时候,夏夫人因为悲恸过度,在灵堂上痼疾复发,重病昏迷,仆妇匆忙请来大夫,却已经油尽灯枯,回天乏术了。

    短短数日之间,夏知春一下子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,简直凄惨之极。

    学堂里从师长到学子,提起他来,无不同情。

    然而又过了两日,这份同情,却变成了滔天的艳羡。

    “不是开玩笑吧!”消息传来的时候,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。

    侯威拍着桌子:“我失心疯了,能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?”

    “夏知春是宁平侯世子!天啊,这怎么可能?”

    宁平侯是传承百年的世袭侯门,以军功起家,位高权重。

    最早还是前燕分封的爵位,作为开国八侯之一,驻守北疆,名将辈出,功勋无数。

    后来景祺的老爹萧篆篡位登基,建立大齐,宁平侯归顺新朝,延续着世袭一等侯的荣耀。

    这样显赫的世家,却有一个烦恼,就是子嗣不丰。

    杰出的子弟多有保家卫国,战死沙场的,血脉更加凋零。

    萧篆篡位之后,当时的宁平侯自知非新朝嫡系,索性以伤病为名,交出了兵权,回家养老。直到病逝,爵位传给了独子。

    这位新侯爷继承家族遗风,英武善战,这几年重入军中,上阵杀敌。可惜天不假年,在去年一场北凉的突击战中身负流矢,重伤而亡。

    他年纪尚轻,膝下并无子嗣,侯府几代单传,连个亲近的旁系都没有。眼看着宁平侯府要断了传承。临终之际,侯爷想起,自己少年时候,曾经换名改姓,隐藏身份加入军中,参加了几场战事,与锦阳城的一位姑娘约定姻缘。

    临别之前,姑娘曾经跟他说过,自己可能有了身孕,他也许诺回去禀明父母迎娶她。

    可惜他在后续的战事中重伤昏迷,被送回家中休养了一年多才痊愈。而在这期间,侯府为了给他冲喜,火速聘了一门妻室。他心中惭愧,再加上之后父亲病逝,他继承爵位,无暇分神,便将寻找姑娘的事情耽搁了下来。